Mr.Right

谈起回忆,似乎没有过。我不知该忆起什么。身体散发出的缕缕清香,你又何知,我是如何制造出这香味。我仰天长笑,笑得那么苍白无力,只为看你莞尔一笑。

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

走进神经外科的病房,我很清醒地嗅到了新刷屋顶的石灰气味,掺着些刺鼻的消毒水味,被窗帘半掩着的玻璃窗上蒙了哈气,有点模糊,却还能隐隐看见牵着母亲手古灵精怪又蹦又跳的小女孩。窗台边把手磨损的轮椅,被房内暖暖融融的空气围起,滋生着一些同情。

程序化的医生问话像清军的大炮,套路而没有意义,在强忍不满地重复回答后我才注意到同房间的姑娘。齐耳短发,双眉柳叶,眼睛灵动噙着水,笑靥如花,嘴角的僵硬和挥手的机械与之极不协调的。

“砰!”她斜倒在床前,双手用力地抓地试图站起,紫的发黑的双唇大张着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,我却无法从她零碎的言语中得出判断。惊魂甫定后按下急救铃,铃声在寂静的有些凄冷的房间回荡,在被八色侵占的走廊里穿行,被医生和护士匆匆的脚步声揉搓的格外喑哑,但回声却又尖锐的让我头疼。点滴和黑色秒针一起跳动,不紧不慢的打发这时间也消磨着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自责。她用瘦弱的双手撑起身子再因力气不足重重的跌在地上,柳叶眉紧蹙,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却被倔强锁住。手臂上青筋显露像中毒的青蛇攀援,清瘦的小脸上五官皱成一团。

被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扶到床上,她眼里的水像是流尽了似得空洞木讷,呆呆的任由医生摆弄检查。将近黄昏的日光顺着打了半幅的窗帘流泻进来,镀在她挣扎着乱糟糟又浸满汗水的头发上,看上去有股难言的忧伤。许多想头原是沉在心底,沉渣一般,现在却全泛上来,怎样挤干泪沥干血再也沉不下去了。而自己气够了累了的她心底又有多少不如意都压抑着,而若翻肠倒肚地涌上来,也不知能否挽回。

朦胧中听到儿歌,是她与年龄不符的宛若学语,时不时停下来冲我咧出如冬日阳光微笑。在这略有僵硬的笑容背后,有着一股坚韧。这坚韧不是穿越疾风骤雨的那一种,而是用来对付北国独有的缠绵小雪的,是在火炉旁烤走寒气的那一种“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”。在护士的帮助下,她坐上轮椅却笑靥如花,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的用支离破碎的不清晰的口吃,努力的告诉我她要去复健了,仿佛凯旋的古罗马斗士。我挥手与她告别,目送她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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